从丽江到达萨的国道自驾游(9)
从海拔几百米的景洪一路爬升,到达海拔两三千米的丽江、中甸,从热带雨林到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开,从阳光到风雨又回归阳光这一路,很美,很舒服,也很享受。 但有些时候,也会陷入迷惘。和朋友交谈,他们会担心我未来
从海拔几百米的景洪一路爬升,到达海拔两三千米的丽江、中甸,从热带雨林到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开,从阳光到风雨又回归阳光……这一路,很美,很舒服,也很享受。
但有些时候,也会陷入迷惘。和朋友交谈,他们会担心我未来的路,即使走过了天涯海角,不还是要回归,面对现实的生活?有的朋友更直接,说,你只是在逃避。是吗?我也会问自己。放弃了工作,抛开父母和曾经热恋的姑娘,只为背着青春到处走走,只为不着调的自由,值得吗?没有明确的答案,那么就继续在路上找寻。
翻过白马雪山到达德钦,会看到梅里雪山,看见卡瓦博格主峰,这座藏族人眼中的神山只从景观和外形上就已经深深让我折服。有去转山回来的朋友给我看近距离的神山照片,说神山带给他们的震撼,我能读懂。我也看到一组照片,是一个藏族青年陪着母亲转山,他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搀扶着母亲,母子深情,我也能读懂。但看到他们虔诚地叩拜,面对雪山时清澈的眼神,我却读不懂了。在我这个骑行者眼里,她是一座非常美丽的山,而在他们眼中应该是神。我不知道信仰会产生多大的力量,但我敬佩他们,敬佩每一个转山的人。
而对于我,能远远的看着她,已很知足。
随后,进入西藏,到达芒康。214国道的旅行算告一段落,踏上318国道,也开始了一段有朋友的旅行。
其实,一路上会遇到不少骑行者,但都打过招呼就过去了。原因有二,一是我喜欢一个人上路,这样,可以更自我的感受路上的景色;二是我的自行车实在是太慢,没有变速,上坡全靠推。当自行车到达拉萨的时候,辐条断了好几根,后货架断裂,前轮车圈因为刹车磨裂,脚踏掉了一个只剩一根铁棍……
在这种情况下能遇到一个可以走到一起的伙伴,应该是神山所赐吧。
我们其实在观看梅里雪山的时候就遇到了。特润是澳大利亚人,因为我不懂英文,所以我们只是礼节性的点了下头就过去了。可随后的几天里,他有时候会超过我,有时候我又会超过他,在经过几次的礼节性点头以后,我们俩都乐了。
我用手势加简单的单词问他:一起?GO?
他大嘴一咧,说了句中文:好……的!
就这样,一个懂几个中文词汇的澳大利亚人和一个懂几个英语单词的中国人走在了一起。
我们在旅途中很少说话,主要是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这种状态正好是我最喜欢的。没有太多的语言,大家都可以沉浸在自己的感受中。
偶尔看到十分美丽的景色,我会吆喝他说:LOOK,哪里!
偶尔他累了骑不动了,会吆喝我:累……了。
当看见很美很美的宿营地时,我们会很默契的对望,然后各自乐呵着扎好帐篷,拿出各自的干粮啃着,看太阳落下,睡觉。
特润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全身上下散发着像我一样的流浪气息。他抽烟喝酒,累了的时候,他就会拿出烟,点一根,他不知道香烟怎么说,就很享受的讲:大猫……大麻……好!
我在路上的时候朋友送了我一瓶江津老白干,每天骑行结束,就给他咖啡杯里倒上四分之一的酒,我用瓶子,碰一下,干。
停下的时候,他喜欢光着脚走来走去,却从来没见他洗过脚,脚底板黑的——就像有个胶鞋底。
我们有时候会交流,通过手语和比划以及简单的语言,我竟也知道了他一点信息:他在澳大利亚读新闻系,假期来中国骑车去拉萨。
就这样,我们一起缓慢的在318国道上走着,我带他睡过藏族人的家中,带他睡过政府和道班里面,他对所有的一切都比我好奇,比如会尝试藏族大叔的鼻烟,会自己把晒干的牛粪填到炉子里,顺便再抓起身边的糌粑塞到嘴里……
总之,我在一个人流浪了很久以后,能和一个异国的朋友在最接近蓝天的地方相遇同行,我非常享受。
有一天,我们推车到了业拉山口,拐了一个小弯,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住了:这路真是霸道啊,数不清的弯道,看不到尽头的下坡。
现在回想起来,不带任何攻略是正确的,这样,才能体会到原滋原味的新鲜感。如果每天清晨起床,看着攻略,知道这一天会经过哪里,看见什么??——那一定会无趣很多。
然后,我们就开始下坡,一路尘土飞扬,从下午一直到太阳落山,我们才到达怒江边的一个废弃的道班,也就是现在传说中的到处都写满留言的道班。搬车上二楼,安顿好,爬到顶层,坐在屋檐边,伴随着轰鸣奔腾的怒江,我们开始吃饭。
还记得那晚是有3包压缩饼干,两包豆腐干,还有大半瓶江津老白干,还有,皓月当空。
我把酒一分为二,对特润说,好酒驱倦意,咱整一口!
他说:大猫,干!
喝一口酒,塞一口压缩饼干或是豆腐干。渐渐的,便有些醉意了。
我突然想起了林青霞版的《笑傲江湖》里的一个场景,不无伤感的对着特润说:Brothers,
咱这说话不多,但情感算是不错了。没有话语其实挺好的,就会少很多矛盾。
反正那一刻,不管你们信还是不信,我是把我和特润当成俩大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