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烈日当空。万里晴空,呈现了一片蔚蓝色,没有一点异样的色彩。我爬行在崎岖难行的山峰上。灌木,滕曼丛生,让我寸步难行,如陷沼泽。
不久,终是登上了这山的顶峰。山巅光秃秃的,是一个直径约摸两米的圆形石块形成的平地。山非常高,站在上面放眼望去,太阳就在头顶不远,触手可及一样,焦灼的烤炙着。远方群山林立,郁郁葱葱之色,如烟似海,像海洋里那泛着青白色的细渺浪花,欢欣鼓舞的向着天际涌去。一抹亮白色亘古不动的横放在天地相接的地方,像鲸鱼跃出水面时那乳白的肚皮,那是千里之外的浩荡白云。近处,山顶是光秃的,除了一些石缝中顽强生长的杂草,以及偶尔飞过休憩的山鸟,便没有了任何生机。半山腰是一片浓密的低矮灌木,一堆堆,一簇簇,像一朵朵绽放的蘑菇,顶着圆圆的大头。山脚是一片连绵不知去向何处的大森林,参天大树伸展着矫健的身躯,对着烈日,对着狂风骤雨,丝毫不低下那高贵的头颅。
在山脚树林的边沿,是大片的玉米地。此时,玉米杆上已背上了拳头大小的玉米,包上伸出了一束束鲜红的须子,像烈日下小狗们伸吐着的猩红舌头。风或轻或急地吹过,红须也便和玉米那碧绿色的宽大叶子一起附和着,配合得亲密无间。更远的地方是一个村寨,名叫甜水村。村落显得有些凌乱,房屋修建得非常分散,往往两户人家之间要隔着一块或几块水田。水田里种着水稻,现在还一片碧绿的,远了看去,不知是否已经结出了穗子。
我是到这儿来游玩的,本身或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随处走走,去看一看隐藏在崇山峻岭中的某些奇妙的东西。随手将背上背着的一个小巧的旅行包放下,盘腿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一些吃的,像饼干,花生之类。再取出一瓶矿泉水,这便是我劳累一早上的犒劳了,也是在这里的午餐。汗水打湿的衣服,此时经山顶猛烈的风一吹,凉飕飕的,贴在身上黏黏的,颇不好受。
火红的太阳已是坠落了许多。这时,我已不准备再躺在这儿了。虽然非常痛快,感觉很闲适,但我还得赶上十里左右的路到下榻的旅舍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于是我收好相机,把吃东西剩下的残余收拾干净,背上背包,向山脚走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上来的时候我只用了半个小时,而下去却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我正准备找到回去的路,然而此时天际传来"隆隆"的声响,片片乌云如潮水压来。不多时,整个天地笼罩在黑云之下,视野也变得昏暗了。我感到有些不妙,七月的天,就像孩童那喜怒无常的性格,难以捉摸。"要下雨了。"心中这样想,我不禁有些焦急。现在要赶回旅店是不行了的,谁也不知道这雨会下上多少时间。所以我加快步伐,向山脚的村子走去,希望能找到一个容身避雨的地方。
没有多久,我就走到了森林的边缘。一条小路绕着林木生长的地方,将玉米和树林分割成鲜明独立的两块。不远的地方,一栋豪华的建筑伫立在那儿,三层平房全是粉刷过的,正面是华丽的瓷砖,此刻在阴云覆盖的大地上闪闪发光,熠熠生辉。平房旁边是一栋瓦房,不过是已经重新修建过的,那种青白相间的房顶,正是政府对乡村扶持的见证。
雨点稀疏的落下,洒在脸上凉飕飕的。玉米们似乎很欢迎它的到来,齐齐向它鞠躬敬礼。光滑的石板上,积攒了许多的热量,此时点点雨滴落在上面,顿时冒起了氤氲的水汽。但我已无心欣赏这些,再不赶紧找到躲雨的地方,我就得承受这盛夏的怒火。于是我向着视野中那栋豪华住宅跑去,内心祈祷着这雨能晚些下。
花了两分钟,我终于跑到这家人的门前,一道巨大的铁门将这高大围墙间的唯一出口断绝。此时,雨水如注,已经打湿了我的全身,视野也看得不清了。天上电闪雷鸣,轰隆隆的,仿佛山崩地裂的恐怖巨响。云层更低了,黑压压地悬浮在头顶,让人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我匆忙地跑到门前,摇动上面的铁锁,大声呼喊:"有人吗?有人吗?"但是没有人回应。房屋里闪烁着灯光,震天的音乐在雨水中,在雷声里也显得那么的巨猛。雷声在远处响彻之时,竟也没有那歌声嘹亮。我叫喊着,雨水浸入眼中,使我看不清;灌入口中,让我呼吸困难。我痛苦极了,却再也不能放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