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有宇的频繁相约,我慢慢摆脱了彷徨苦闷。对瀚的思念,也似乎从煎熬中归于平静,联系渐渐减少了。瀚大概察觉到了什么,来信试探地问我是否移情别恋了。我无言以对。我也说不清我和宇到底是什么关系,说同事似乎更深一层,说情人却又还够不上。尽管我也知道宇对我的一片深情,但我总是刻意回避着,不想让他捅破那层纸。坦白说,宇是个不错的男子:面容俊朗,气宇轩昂,洋溢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待人热诚,处事稳重,幽默风趣,散发着一种成熟的味。但每次面对他热辣辣的目光和多情的话语,我的心灵深处总会浮现出瀚的身影。初恋,的确能占据人的整个心房。所以我一直不敢跟宇有更深层的接触,好像那会亵渎了我和瀚之间纯真的感情。
但越是回避的事情,往往越会发生。那天我一个人在加班,宇抱着一大叠书走进办公室,气喘吁吁地说:"雨,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弄来了!"我不明就里。宇得意地说:"瞧你自己都忘了吧?你不是说准备报读自考会计专业吗?书我给你弄来了,过过目吧!"我恍然大悟,那天我无意中说到有这个打算,没想到宇竟记得这么牢固!他从包里掏出一袋咖啡,说:"提神醒脑的东西都给你备好了,你就放心地在前线冲锋陷阵吧!"他又拍拍胸脯道:"只要有我这个坚强的后勤部长在,保你手到擒来!"说完,匆匆扔下封信,逃也似地跑了出去。我拆开信,芳香扑鼻的信笺上只写着一句话:"能将我爱慕的红旗插上你秀丽的山头吗?"
捧着这烫手的"山芋",我手足无措。没想到就在这时,瀚竟然来了广州。那天正好是七夕,宇约我去吃饭,刚坐下,便接到瀚的电话,说他已经到我的公司了。我不能拒见瀚,又不便回绝宇,于是索叫瀚过来一起吃饭,也好让宇了解事实。瀚和宇表面上很从容地见了面,他们把我夹在中间,故作轻松地推杯换盏,但我知道,那是剑拔弩张前的和平假象。果然,吃完回去的时候,宇极为不快地甩手而去,剩下我搀扶着瀚去找旅店。瀚喝多了,喃喃地说:"我就知道你身边有了别人,我就赶过来了,我不能让他把你夺走!"又说:"为了你,我把店铺都转让了!我要呆在这里守着你!"我大吃一惊,端详之下,发现他整个人憔悴不堪。我心乱如麻,一边是瀚的痴情纠缠,一边是宇的火热进攻,我该如何取舍?
情事如烟成追忆
正在我不知所措时,事情却意外地发生了逆转。大约在瀚来广州的一周后,我接到爸爸的电话,他问我知不知道瀚的手机店已经关门大吉了。我担心爸爸生气,就隐瞒了瀚来找我的消息,佯装不解。爸爸如释重负地长叹道:"幸亏你没有跟他在一起,他那手机店是被胡吃海喝弄垮的。"爸爸说,在我走后的那半年,瀚和他的弟弟常常邀集一帮狐朋狗友四处吃喝,不久就坐吃山空入不敷出,然后就赊赊欠欠的,很快负债累累,现在不知跑哪里躲债去了。真的是这样?瀚还对我说是为了我才跑来广州的啊!我跑去质问瀚,瀚无辜地道:"你听谁说的?凭我的能力哪会把一个好好的店给弄垮?"就在我将信将疑时,又陆陆续续接到不少同学的电话,告诫我要好好提防瀚,说瀚借了他们不少钱,没还一分就销声匿迹了。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真相果真如此!我没想到我曾经无比欣赏的瀚竟然会堕落到这种地步。我再次跑去质问瀚,他仍极力狡辩。我和他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不久,大概是见丑行败露,跟我和好无望,瀚不告而辞,应聘到惠州的一家公司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