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去年《宝岛一村》的巡演,在民众心中掀起了一场怀旧之风,眷村这个曾经让我们陌生的概念渐渐清晰起来。在2013年之前即将面临全数拆除消失,仅留下至多10处的眷村,以达成表面上的眷村文化保存目标。今天就给大家介绍一下这10处中最有名的一座“彩虹眷村”。
台湾近年来,除了文学,从电视剧、舞台剧、各县市政府也纷纷展露了关于外省族群文化的呈现,这是大众媒体与官方开始正视眷村文化的时刻点;眷村文化代表的背后意义不再只是早期专属一小块族群的特殊记忆,而是真正在台湾这个岛屿共有且交错的组成。在此情势之下,真正包纳着外省人生活的眷村场所,在2013 年之前即将面临全数拆除消失,仅留下至多10处的眷村,以达成表面上的眷村文化保存目标。
台湾老旧“彩虹眷村” 一座神奇的魔幻世界
台中有一座奇特的老旧眷村,不同于一般眷村的灰暗破败,这座眷村充满了鲜艳的线条与色彩,因此被称作“彩虹眷村”。“彩虹眷村”有如一座梦幻的神奇魔幻世界,吸引着许多人前往拍照欣赏,每到周末更是人山人海,挤满好奇的民众,大家对这座彩虹般的眷村都啧啧称奇!在2008年的时候彩虹眷村也一度面临被拆毁的危险,但是在当地居民黄永阜伯伯独自开展的社区才会活动与不懈努力中,这一眷村彻底变样,用台湾人的话讲“半老徐娘变正妹”,最终得以保留。
位于台中岭东科技大学后方的“彩虹眷村”,真正名称是“干城六村”,不过整个眷村大部分都已经拆除,只剩下一小部分眷村房舍仍然存在着,整个地区弥漫着过去眷村那种鸡犬相闻的亲密空间感,以及可能是源于眷村即将拆除的不确定感。
一位老伯伯拿起画笔开始在眷村的房舍间涂鸦,原籍香港的黄永阜伯伯,早年响应“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号召从军,后来随部队到台湾,十多年前才搬到这处眷村。当他开始涂鸦后,神奇的色彩与图案在他画笔下诞生,让原本老旧破败的眷村展现出神奇的魅力,那些小花小草、外星人、熊猫,以及小人物图案,吸引许多人注意,大家结伴前来观赏拍照,甚至到此拍摄新娘新郎结婚照。
大家的热情赞赏,让老伯伯画得更起劲、更卖力,他不断的绘画,从墙面画到门板,从地板画到围墙,连地上的水沟盖也不放过。在他的缤纷色彩涂鸦下,呈现出一种梦幻的趣味。仔细观察他的画作,每个涂鸦旁都标示着绘画日期,最近的日期是九月中,代表着他仍然怀抱着热情努力创作中。
黄伯伯的彩绘改变了一座眷村的景观,令人十分感动!他的画风令人联想到已故的素人画家洪通老先生,不过黄伯伯的绘画内容更可爱、色彩也更缤纷,甚至带有一种墨西哥风格。类似的自发性艺术创作在世界各地都存在着,它们有如荒漠上的野花般,坚韧地绽放美丽,为这个无趣的城市增添惊喜!
“彩虹眷村”是普通人自发性的艺术行动,这项艺术创作的精采度不输一般官方举办的公共艺术活动,而且因为没有任何功利色彩,显得更具艺术的纯粹性。“彩虹眷村”可以归类成城市的文化地景,也是城市珍贵的观光资产,过去这类文化地景在现实利益的考虑下,其命运经常是被拆除或毁坏,实在是暴殄天物!若能加以保存并纳入城市观光网络系统,将有助于城市旅游文化内涵的提升,并增加观光资源的多元性。
即将成为悲伤的回忆 高雄眷村文化馆
位于高雄左营的自助新村,是一个即将被拆除重建的老旧眷村,老住户已经搬走了,留下许多房屋的空壳。有一些文艺青年试着将艺术创作带入这里,透过涂鸦、装置艺术等手法,让老房子焕发出新的味道,也让残留在眷村里的时代记忆和历史风情重新浮现出来。
行走台湾你不可不知 玩转宝岛眷村文化
什么是台湾眷村文化?眷村文化就呈现在眷村的餐桌上、窄巷间、广场里,还有居民的言谈举止、价值观。眷村在台湾的“食、衣、住、行、育、乐”等生活点滴,累积一甲子后,逐渐描绘架构出眷村人特有的文化轮廓,在捉襟见肘的眷村里,发展出一套“懂吃穿”的生活哲学。尽管不同军种和地区的眷村样貌互有异同,但对大部分军人和眷属而言,“穷则变、变则通”的克难本质、忠心耿耿的爱国精神、“邻居犹如亲人”的紧密邻里关系,无疑是所有眷村的共同基调。
吃在眷村
台湾的眷村味,集合了大陆各省的美食地图。麻辣够味的辣子鸡丁、外酥内脆的烧饼油条、扎实带劲的山东馒头、酸劲十足的东北酸菜白肉火锅、肥而不腻的东坡肉,当然还有红烧、清炖两相宜的牛肉面,以及饺子、麻辣锅、包子、甜酒酿等不一而足。这些台湾常见的口味,其实大都来自于1949年前后的大陆移民。也许当初只是聊慰思乡之情,或做个小生意养家糊口,没料到却创造出精彩丰富的现代台湾饮食。而眷村,正是大陆移民中最具代表性的群居聚落。眷村也就成为大江南北家乡菜的交流集散中心,“南米北面”是饮食的大原则。接下来年轻军人到了适婚年龄,于是在台湾就近嫁娶,让闽南、客家、原住民等的台湾饮食,纷纷加入眷村菜这个大家庭。
以隶属空军的三重市三重一村、台中清水信义新村和银联二村为例,部队迁移到台湾之前,曾长期驻扎四川、贵州一带,来到台湾之后,他们还是吃着麻辣的四川菜,操着四川口音说话,即便他们并不都是四川人,却将口音与川菜都移植了过来。而居民以云南人为主、来自滇缅边境的桃园县忠贞新村,米干、米线是他们的主食,其饮食特色影响了附近平镇、中坜地区,在龙冈圆环一带形成云南美食的大本营。大薄片、豌豆粉、椒麻鸡等正宗云贵小吃,这里全部都可以吃到。
在经济条件不佳、物资匮乏的年代,克难的精神也反映在美食上,家家户户的妈妈们,都练就了就地取材、随机应变的好功夫,这一餐的剩菜剩饭,再稍作加工,又可以饱餐下一顿。眷村的人情味浓厚,与邻居“分享”家里的私房菜,更是所有眷村的生活常态。而村子口常见的面摊或烧饼油条豆浆店,更是眷村人乡愁的一部分。
农历过年该是眷村最精彩的饮食舞台,过年前各家院子开始吊挂广东香肠、湖南腊肉、南京板鸭、金华火腿、猪肝、猪头肉等,种类繁多,各有风味。偶尔出现的冬天阳光,蒸晒出肉品的油脂滴地,腊味随风四溢,年味浓得化不开。年节里,酒也是重要角色,做腊味少不了金门高粱,年夜饭餐桌上更是不能没有它。其他像是马祖老酒、绍兴、红露等也都轮番上阵。许多眷户的客厅都有一面嵌着木头层架的墙,那里就是这些酒展示待命的地方,特别是金门酒厂特殊造型的纪念酒,肯定是占据最显眼的位置。
穿在眷村
每个眷村总会发现几个木板小招牌,上头排列着油漆手写字体“修改衣服”、“修改军服”。手巧的眷村妈妈靠着裁缝的手艺,帮客人换拉链、修改裤长、腰身,因为物资缺乏,大家可舍不得轻易丢弃衣物。部队里淘汰的旧军服变成居家服,孩子的衣服则是手足之间一个传一个,妹妹接收姐姐的,弟弟捡哥哥的,要是破了,加上补丁又可以再穿几年。
美援物资也是不少人的衣着来源,“净重五十公斤”的面粉袋内裤,如今早已成为怀想当年的经典笑料。教堂的外国神父提供美国百姓捐赠的旧衣,也陪伴着许多人度过春夏秋冬。一般而言,军人的穿要简单多了,大部分军人都是穿着军服拍结婚纪念照和宴客,休假外出时,也会穿着军服和家人出游。除了省事又拉风之外,坐车、看电影、或是逛动物园,还有军人优待票可买。
严格的外省教育
大部分眷村第二代都在台湾出生。从会说话或识字开始,大陆老家的地址就成为眷村子弟必背的功课,即便有口无心,倒也滚瓜烂熟。也许近在福建、江浙,也许远达内蒙古、东北,当时谁也不知道,背这些地址到底有没有用,亲自踏上父母亲故乡的那一天到底会不会来。但逢年过节时,遥祭大陆列祖列宗的固定仪式绝不能免。晚辈双手拄香在胸前,似懂非懂地听着长辈们操着家乡话喃喃自语。对下一代是家庭教育,对长辈则是刻骨乡愁的自我疗愈。
直到1987年开放大陆探亲,眷村长辈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唯有两鬓飞雪。生离死别几十年,他们大多期待子孙能够一起返乡,见见烽火下残存的亲人,细诉故乡泥土上的童年踪迹。
经年累月因公在外的军人爸爸,大都扮演不擅言词但异常严厉的角色,妈妈则要以外柔内刚的方式身兼父职。木棍、皮带、藤条有可能是各家不约而同的家法,不挨几顿印象深刻的揍,成长路上好像就太平淡了些。由于同村的军人父亲多任职同一单位,放假在家时间大致相同,眷村妈妈们怀孕生产的时间也都相去不远。所以邻居孩子同一年龄、同一班级的几率颇高。
为了方便大批眷村子弟就学,军方陆续成立军人子弟学校。现在的台北市怀生国小、桃园县陈康国小、新竹市载熙国小、台中市省三国小、台中县汝鎏国小、云林县拯民国小等早期都叫空军子弟小学。1967年左右,军方转交地方政府纳入正式教育体系,各校并改以空军英雄的名字作为校名。桃园县杨梅镇埔心地区因为聚集了七八个眷村,地方政府于是成立四维国小以满足学龄儿童的需求,虽然这所小学名义上并不是军人子弟学校,也有少数闽客籍学生,但实际上也相去不远。四维国小的校徽以梅花为底,交错着毛笔和步枪,文武合一的意义与眷村特质颇为契合。
也许在父执辈军人身份的耳濡目染下;也许父亲壮志未酬,所以希望子女克绍箕裘;也许因为父亲在军中有良好发展,官运亨通的他想庇荫子孙;也许受到同辈邻居同学陆续就读军校的气氛影响;也许受制于家无田地财产和社会关系的劣势,“职业军人”成为许多眷村第二代的选择。投身军旅多年的父亲们,对于子女就读军校的态度有两极化现象:有些孩子不爱念书或冥顽不灵,家长强力主导他们念军校,期待严格的军事化教育能重塑性格与人格;但也有些父母坚决反对子女步上后尘,希望他们好好念书,能开创不一样的人生。或许因为戏曲是眷村人的重要精神寄托之一,有不少眷村子弟被送进隶属军方的陆光剧校、海光剧校、复兴剧校、左营豫剧队等,学习“长枪、短打、身段、唱腔”,以及剧情里的忠孝节义,寻找自己“生、旦、净、末、丑”的人生位置。
经历几十年光阴,一般军人家庭的经济状况从拮据到过得去,外省长辈常灌输下一代的观念就是:“读书是唯一翻身的机会,家里没能帮什么,只有靠你自己了!”在六七十年代,一句顺口溜“来来来,来台大;去去去,去美国”,清楚点出年轻学子努力的人生目标。这股风潮眷村子弟也没错过,就算念的不是台大,争取到美国留学的意志一样强烈。要留学,没钱哪里动得了!家里头一点黄金首饰能卖的就卖,可以抵押的就抵押,再不然父母就拉下老脸向人借钱,只要能把孩子送出去,哪怕是倾家荡产都愿意。
玩在眷村
在电视还没发明的年代,眷村娱乐似乎有许多的可能性。最简单的消遣莫过于大树下摆起龙门阵,拼凑几张半退休椅子,聊天南地北、发陈年牢骚。眷村的广场可说是个多功能空间,立两座篮球架,白天就是个篮球场;晚上倦鸟归巢,则成了偌大停车场,停放了部队交通车以及后来日渐增加的私家轿车;若在场中央拉起白布幕,不折不扣的露天蚊子电影院迅速完成,观众们自备座椅,准备迎接随剧情起伏的喜怒哀乐。演员李立群曾在《这一夜,谁来说相声》里,描绘出眷村电影布幕不时随风飘动、电影影像随之扭曲变形的生动模样。
“魏龙豪、吴兆南上台一鞠躬!”这句开场白相信眷村人大都耳熟能详。相声大师在段子里抑扬顿挫、说学逗唱,不断抖包袱、添笑料,听众凑着收音机边上竖直耳朵,即使不是每个段子都那么好笑,依然跟着如浪潮般一波波的罐头笑声“穷”开心。也许因为珍惜,因为单纯,所以很简单就得到快乐。神奇的收音机也为大家送来京韵大鼓、数来宝、铁板快书等各种曲艺,还有扣人心弦的广播剧、国台语老歌和京剧。特别是京剧“西皮、二黄”的高亢悠扬、锣鼓钹铙节奏的清脆有力、票友断续清唱着似懂非懂的京剧唱腔,流泻交织在鸡犬相闻的巷子里,彻头彻尾营造出最对味儿的眷村氛围。
评价两极的“麻将”,讨厌的人总把它和嗜赌如命、品行不佳联想在一起;喜欢的人奉它为锻炼脑力的“国粹”,经常高举“预防老人痴呆症”的医生说法为麻将去污名化。即便如此,麻将仍是眷村里的普遍运动,牌友之间常戏称自己是在桌上干游的游泳健将。热中此道者,客厅里大人开大桌、小孩开小桌也不足为奇。麻将洗牌或出牌时声音响亮,把可以消音的羊毛军毯往桌上一铺,多少能减少邻居对麻将噪音的不悦抱怨,避免他们密报宪兵队来抓赌。早年,眷村可是宪兵队的管区,一般警察还无法进来巡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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