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游记》剧照
新《西游记》热播 臧金生饰演憨态"猪八戒"
除了《红楼梦》,中国的四大名着,他演了三个。如今,新版电视剧《西游记》正在荧屏热播,当臧金生戴着笨重的“猪头”面具、一脸憨态可掬地亮相,人们怎么也联想不到,他就是当年央视版《水浒传》里的“鲁智深”!
在这部青春靓丽、偶像云集的新《西游记》里,这位年过半百、在演艺圈摸爬滚打30余年的老艺术家,显得多少有些“另类”。“我不是明星,我只是个职业演员,做小星星跟做艺术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追求。”接受羊城晚报记者采访时,臧金生不无感慨:“我不需要大家记住我的名字或是认出我的脸,只要大家能记得我的角色,那就够了。”
“做小星星跟做艺术家是不同的追求”
1959年出生的臧金生,今年已五十有二。上世纪80年代初便考入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的他,算得上老一辈“学院派”演员。而他接的戏,却部部与其年龄极不相称。从央视版《水浒传》的鲁智深,到《淘金王》中粗犷、朴实的许天雄,再到《赤壁》中的张飞以及《倚天屠龙记》中的金毛狮王,他翻山头、骑快马、吊威亚、耍长刀,因此屡屡受伤,腿上钉满钢钉,还被戏称为“钢筋铁骨”。
记者:你选的角色,很多都看不到你本人的面目。
臧金生:从鲁智深到张飞,到金毛狮王,再到猪八戒……能让人记住的,是我塑造的人物,这就是我的初衷。我不希望人家看了觉得,这也是臧金生、那也是臧金生。现在很多年轻演员、偶像派、小星星,演什么都永远是他自己,这部戏是演帅哥,那部戏也是帅哥,下一部戏还是帅哥,长得一模一样!现在很少人会反思,自己能给观众留下什么。其实,像《列宁在十月》里的鲍里斯?休金、《铁道游击队》里郭振清塑造的李向阳、《南征北战》里陈戈演的师长,你都叫不上演员的名字,但永远记住了他在荧屏上的音容笑貌。
记者:《西游记》又是一部拍摄很艰苦的戏。
臧金生:命中注定,我没有演过特别舒舒服服的戏。拍《西游记》时刚刚做完胆囊切除手术,经常拉肚子,穿着那些塑形的东西,也不方便上厕所。
记者:这次在《西游记》里,最痛苦的应该是“塑形”吧?
臧金生:塑形是最主要的。我每天早上四点开工,晚上八九点收工,那种模具戴在脸上最少十五六个小时。好莱坞演员如果戴这种模具拍摄,除去化妆时间,一般才拍两个小时。最痛苦的是吃饭的时候,头套最怕油,粘上一点汤汤水水的东西,皮模具就化开了,所以,吃饺子时就硬往里头塞,喝水只能很小心地往里倒。为了少吃东西,我在化妆之前会煮一锅面,吃足、吃饱再拍,拍摄时带上能量棒,饿了就用能量棒充饥。我爱人都说,“你们这个工种太惨了,连民工都不如。民工按时吃饭、睡觉,你能按时吃、睡吗?”
记者:演员们都没有任何异议吗?
臧金生:到了后期,大家的体力和精力也到了极限,剧组待遇、各方面的矛盾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创作。我也生气过———演“求雨”那段,国王给师徒四人送来了和着泥巴的水,饥渴难耐的老猪抢着来喝……本来这一幕很好处理,用咖啡加点水放些淀粉就好,但他们居然真的用泥浆水,里面真的是有沙子。戏不等人,我没法停,我真的吃了。
记者:剧组很多演员会叫苦叫累,你却不吭声,为什么?
臧金生:《西游记》开机时,人人都滔滔不绝,我只说了八个字———“历练,坚持,忍耐,成功”。叫苦叫累,不就是博版面找噱头吗?我不愿意那样做,我不是明星,我是个职业演员。做小星星跟做艺术家是不同的追求。我从来不觉得在“熬”,我也从来不觉得拍戏苦,因为演员在创作角色时,是在跟角色谈恋爱,痛并快乐着。
记者:这种模具对皮肤的伤害应该挺大的吧?
臧金生:当然大,皮肤过敏、红肿,就抹药。由于头套要循环利用几次,我们为了保护头套,卸妆时从来都是硬往下撕,撕得眼圈周围全都红肿了。直到头套真的不能再用了,我们才用卸妆油,很快就卸下来了。
记者:天气问题也是一大困扰。
臧金生:对。大冬天的,冷得啊!老猪算是吃苦最多的,冬天要下水嘛。那些孩子们就在里面穿上靴子,外面包上布,这样取暖。我不同意。那像什么?像假肢!我坚决裹布,用单薄的布裹在腿上,这才是风餐露宿的师徒四人应有的样子。你下来爱怎么穿怎么穿,在镜头前,你要给观众看到真实的东西!想舒舒服服的,不可能!你要舒服了,老百姓看着就不舒服了。我们拍九个月,但呈现出来的只有那么一刹那,一集才四十多分钟,一共才60多集,你得珍惜每一个镜头。
【记者印象】
采访完,臧金生给记者发来短信:“很高兴能接受您的专访。谢谢,辛苦了!顺祝夏安!代我向读者朋友们问好。”拨开“老愤青”的面纱,生活中的他如此平易近人。
采访之前,有些想不明白,臧金生年纪也不小了,干吗尽做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傻事儿?干吗尽挑些难度高、片酬低的“硬骨头”啃,且啃得比年轻人还带劲儿,啃得自己伤痕累累?一个多钟头聊开,明白了———那辈人有那辈人的追求,他们不满那些迟到早退、居功自傲、出言不逊、漠视观众、不给天价不上台、拿了天价不排练、仗着名声耍大牌、哭天喊地炒作自己的“小星星”,他们不希望借炒作博宣传且笃信“作品好才是真的好”。最重要的是,他们坚信“明星”与“艺术家”有着本质区别,为了能当后者,豁了命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