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今抄袭者,一经查实,不问考勤,皆黜落,以儆效尤。”据媒体报道,近日,选修了中国科学院大学科幻文学与影视创作系列讲座课的学生,都收到了一封由授课老师苏湛发来的邮件。邮件由文言文写就,言辞犀利。苏湛给了22名学生零分,因为他们的期末文章被判定为抄袭,发邮件就是要强调“此分不可改”。
在很多大学生印象中,选修课大多是走走过场而已,鲜有较真的老师。而且,据苏老师说,这门选修课成绩由两部分构成,考勤占60分,期末文章占40分。如今,因文章抄袭,综合成绩被判0分,确实让人感到有些不近人情。
即便如此,这些学生恐怕也无话可说,因为苏老师认定抄袭十分严谨,这22例抄袭,经过检索、寻找原作者、仔细比对,都有确凿证据。这些作业中,有的是整篇抄,甚至抄名家作品;有的就是改个主人公的名字,总之“没有字是自己写的”。
民国大师顾颉刚先生喜欢开卷考试,试题宽泛,给学生极大的独立思考空间,但评分时规定:“抄我观点者,替人家背书者,低分;自有观点者,或驳我观点能自圆其说者,高分。”倘若见到“没有字是自己写的”文章,老先生又当做如何想?
“凡抄袭者皆黜落”这本该是底线要求,但如今竟然成了新闻,这说明在现实中这种敢于“较真”的老师太少了。不要说选修课,即便是必修课,不少老师迫于种种压力和顾虑,常常“与人为善”,有意无意地“放水”,肇致了高等教育的“严进宽出”现象。
大学“放水”,当然不能全怪老师“心太软”。严格要求万一影响到学生的毕业就业,不仅自己于心不忍,而且影响到学生的前途,更是罪莫大焉。在这样的心态下,自然会形成普遍宽松的氛围:很多老师无论是否情愿,都只得戴上“好好先生”的帽子,像苏老师这般敢于“金刚怒目”的,确实少之又少。
基于对大学“放水”之弊病的深刻认识,教育部部长陈宝生曾表示,中国教育“玩命的中学、快乐的大学”的现象应该扭转,对大学生要合理“增负”,提升大学生的学业挑战度。日前,教育部也印发通知,要求加强本科教育,严格本科教育教学过程管理,淘汰“水课”;严把毕业出口关,坚决取消“清考”制度。而清华也于近日推出了学生课程作业“查重”。
可以预见,本科教育更加严格是大势所趋,而制度也将为金刚怒目的“苏老师们”撑腰。而如果“宽进严出”成了常态,老师们也可无需顾忌太多的人情因素,而经历过“阵痛”之后,相信大学生们也会很快适应。
在历史上,严格的淘汰机制曾发挥过积极作用。1928〜1937年,清华大学每年的学生淘汰率为27.1%,理学院最高淘汰率达到69.8%,工学院则为67.5%。这样高的淘汰率不仅没有引起混乱,反而培养了一批杰出的学子。清华大学物理系1929〜1938年间的学生,就出了21位中国科学院院士、两位美国科学院院士。时代不同了,当然不能简单照搬,但借鉴其精神和做法理应可行。
也只有扯下更多“水课”的遮羞布,改变“严进宽出”的局面,高等教育质量才能更上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