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媳妇情燃村镇 留守媳妇(2)
唐远豪在道安村三里之外一条小道上遭了劫。那条小道双方皆是茂密的树林,寻常少人往来,并且时不时地有毒蛇和野猪从树林窜出袭击人。因此若非想抄近路,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走此路。唐远豪正是想早点到县城才走此路的。程鸢飞不嫌他家穷,突破父母的阻力嫁给他,他很感激又觉得对不住她,于是想挣钱让程鸢飞过上好日子。隔壁村的王大坤销售猪仔赚了不少钱,盖起了房子不说,还顿顿有肉吃。唐远豪动了心思,想像王大坤一样,当一名猪仔客。原来他可以从小做起,先一只只地销售,逐步再扩大。可他想一口吃成胖子,于是跟田主许大金借了三百大洋印子钱。程鸢飞放心不下,劝他不要冒然行事,或者少借点,生意要是失败了也好还。唐远豪不听她奉劝,说:“长袖善舞,多钱善贾!要做就做大生意业务,本大,利才大!”
程鸢飞千万没想到,他才出门就出了事!她喘着粗气跑到那条小道时,远远看到唐远豪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全身沾满尘土,脸青鼻肿。她走到已往,俯下身子,哭道:“远豪,你怎么了?远豪,你醒醒啊?”唐远豪没有回响,她以为他死了,像一坨泥瘫软在地上,哭不出声,只一个劲儿地堕泪,直到林刚离开人群走进来。林刚年逾五旬,是乡保安队队长。林刚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探了一下唐远豪的鼻息,然后冲程鸢飞大叫道:“还有呼吸,快喊医生!”程鸢飞嗖地站起来,顾不上抹眼泪,掉头撒腿便跑。耳边传来林刚的喊声:“快,把他抬归去!”
四周村落是没有医生的,大夫在镇上。程鸢飞不知哪来的气力,一口气跑到了镇上。医生听她说明环境,二话不说,背起药箱,跟班她到了她家。家里已经挤了不少人,林刚、唐先生以及好几个村民。他们自发地向两边分隔,让出一条路。程鸢飞看到唐远豪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心里一阵抽搐,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她才娶亲不久,真害怕远豪会出什么事,自己年岁轻轻就成寡妇。
医生把过脉,蹙眉沉思片刻后陈述她,远豪只是受到重击后暂且晕过去,并无大碍,很快就会醒来的。大夫开了几副药,叮嘱她定时给远豪服药。“吃完这几副药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大夫说。程鸢飞接过药,连声向医生道谢。
医生走没多久,唐远豪便醒了。他大梦初醒似的,逐步地睁开双眼。程鸢飞喜极而泣,拉着他手,说:“远豪,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唐远豪皱了皱眉,问道:“我为什么在这儿?”程鸢飞正要回答,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嗖地坐起来,摸了摸口袋,惊叫道:“我的钱,我的钱……”程鸢飞赶紧将他按住说:“你伤还没好,不能乱动!”唐老师也走到床边,要唐远豪别激动。唐远豪急得掉下了眼泪:“那钱是借来的,三百大洋啊!不行,我一定要找回来,我必须找归来回头!”唐远豪挣扎着要下床。唐老师底喝道:“劫匪早跑了!你上哪儿找去?”唐远豪仿佛挨了当头棒似的呆住了。很久,他抓着程鸢飞的手说:“鸢飞,我对不起你!我只是想赢利让你过上好日子,可没想到……三百大洋啊,该怎么还?”程鸢飞咬咬牙,说:“身材最要紧,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她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声断喝:“唐远豪,你给我出来!快出来!”是许大金!
许大金五旬开外,是江贤镇有名的大地主,名下有上百亩良田。他是只铁公鸡,且心狠手辣。民国十五年,共产党在琼崖各地动员贫农建树农民协会,展开重振旗鼓的土地革命向许大金之类的地主宣战,要劫掠他们的土地。许大金勾搭当地反动权势放肆反抗并报复,终于保住了自己的地皮。由于土地革命之事,他对贫农恨入骨髓,感觉芒刺在背,郁闷他们再次革命,夺走自己的地皮。可是,他又离不开贫农。他的良田必需租给贫农,才能禁止他们的劳动果实,获取丰盛的回报。
唐远豪正是向许大金借的钱,当时双方约定,许大金借给唐远豪三百大洋,唐远豪一年内还清,连本带息三百六十大洋。若是不是遇到劫匪,唐远豪信赖本身一年内能还清债务。可谁猜测,交易还没最先,刚出门便遭了劫?资本没了,他一年内怎样都还不起这笔债。他要程鸢飞扶他下了床,走出家门。许大金和几名打手围在他家门口。
唐远豪弱声问道:“许爷,您找我有事?”许大金翻着白眼说:“你是假充糊涂呢?仍是真不知道?”唐远豪说:“许爷,我、我真不知道!”许大金说:“好,既然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听说你遭劫了,是不是?”唐远豪点点头:“许爷消息真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许大金说:“我之以是借你钱,是看中你的能力,相信你能将来赚到钱,我也随着沾点光。然则,你如今遭了劫,没了资源,我对你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你把那三百大洋还我!”唐远豪为难地说:“许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没钱!”许大金踱了几步说:“我倒有个设施,拿你家房屋抵押!”唐远豪说:“许爷,我就这一间破屋了,你要是收走了,我、我住哪儿?”许大金冷冷地说:“我管你住哪儿?负债还钱,理当如此,岂非你想赖账?”唐远豪说:“许爷,我没说过不还你钱。但是,咱们当初签了契约的,一年内还清,白纸黑字写着呢。一年时间还没到,你怎么叫我还钱?没原理啊!”许大金说:“我就是不讲原理!大不了,我赔你一点违约金!空话少说,你到底还不还钱?”唐远豪说:“许爷,我如今真没钱还你!”许大金朝打手一挥手:“给我收屋子!”几个打手欲冲进唐远豪家。唐老师一声怒喝:“截止!”唐老师在道安村甚至整个江贤镇都很有威信,许大金和打手还有围观的人都愣住了,眼光会合到他身上。唐老师眼睛直逼着许大金说:“许大金,你这叫什么?雪上加霜!你眼里是不是只有钱?你是不是想把唐远豪夫妇逼死了才甘愿宁可?你把他屋子收走啊,收走以后,全绛江贤镇的人都戳你脊梁骨,你夜夜做美梦!”许大金打了个寒颤,双目含恨地盯了唐老师一眼,然后转头气呼呼地对唐远豪说:“好!我给唐先生一个体面,给你宽限三天。三天后,你必需给我一个回复!”许大金说完,教导部下灰溜溜地走了。
夏末的海南,气候格外炎热。才九点钟,太阳已刺得人睁不开眼,火一般辣的阳光烤得大地直冒烟,树叶无精打采地垂挂着。
别人送走了亲人,都要在海口逛一逛,趁便买些日常用品。程鸢飞没有钱,也没有神色去逛。她走出告捷沙码头,直接坐牛车回家,同车的尚有一老翁和老妇人。车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庄稼汉,穿戴一条沾满泥巴的粗布裤子,光着膀子,皮肤乌黑。他狠狠地抽了一下洪流牛,牛车便蜗牛似的,吱呀吱呀地前行。
小路弯弯曲曲耽误向前方,路边一排排椰子树结满了累累椰子,碧绿的树冠,仿佛一把把撑开的巨伞,狭长的叶子迎风轻摇慢舞。更远处是碧绿的稻田,微风吹过,一片绿色的波浪翻腾向前。
路边的景物再艳丽,程鸢飞也是没心看的。她好像一尊木雕似的坐着,脑海里老晃动着唐远豪的影子。不久前,她才和唐远豪坐牛车上海口。方才才发生的事,眨眼便成为过去,消失在时间长河中,永世不会返来。远豪已拜别,她似乎在做梦,不肯意信托这是真的。她多想梦醒了,唐远豪还在她身边。这当然只是她的理想,她的眼睛、耳朵报告她,这不是做梦,远豪不在她身边,这会儿正在茫茫大海上。她的心便倏地收紧了。海上风浪大,远豪没出过远海,他必定晕船。他顶得住吗?他是否听她的嘱咐躺下休息?她想,他应该会的,他素来听她的话。可红帆船那么小,哪有位置给他躺?一想到这些,她的心七上八下,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老太婆看到她堕泪,眷注地问她:“侬啊,你这是怎么了?”程鸢飞咬了咬嘴唇,拼命地摇摇头,什么都不说。她知道,本身一开口,将哭得更凶。老太婆疑惑得看着她说:“都哭成这样了,还没事?是不是谁欺负你了?”程鸢飞如故只摇摇头。一旁的老翁说:“本日是红帆船出发的日子,人家可能是刚送别丈夫,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又那么年轻,能不流泪吗?”“哦,我说呢!”老妇人恍然大悟,继而一声感叹:“也难怪,你还这么年轻,丈夫就去番,换做是我,我也会流泪的。去番啊,运气好的话,苦干几年,发了财,日子就好过喽。运气差的话,指不定会……”她看了程鸢飞一眼,突然意识到什么,把话吞了归去。老翁说:“这年头,有几个家庭能吃得饱饭?要不是生涯所逼,谁乐意背井离乡到那么远的地方谋生?”老妇感触地说:“是啊,就像我们家,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我还是舍不得让儿子去番。破家值千金,儿子在身边,睡觉才扎实。”老翁对程鸢飞说:“侬啊,你要是觉得心里忧伤就放声大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哭够了,就强项地过日子吧,路还长着呢!”程鸢飞爽性把头埋在臂弯,呜呜地哭起来。老妇看她哭得悲伤,也不绝地抹泪水。老翁摇摇头,叹息了几声。
牛车刚出海口不远,便停了下来,任车主怎么抽打,牛都不走。车主扭头对众人说:“这牲口要吃草,你们先歇一会儿吧!”他卸下车,牵着牛吃草去了。老翁跳下车,钻进四周的一片树林,或许是去小解。程鸢飞和老妇仍坐在车上。老妇说:“侬啊,别难熬了!几年眨眼就过了,到时辰,你丈夫‘去番’返来,你就不消愁吃穿了!”程鸢飞不搭话,不绝地抹那双红肿得像樱桃的眼睛。
面前的公路,弯曲却很平坦,两边各有一排高大的椰树,椰树反面是一片荒漠,几只水牛甩着尾巴在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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