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善良却伤痕累累的好女人：受人涌泉，点滴回报；从现在起只求半衡，个图圆满；同情别人前先可怜你自己；当麻油菜籽不如当松田圣子；具体的要求，抽象的付出；坏女人总是嫁到好老公；诚恳的骗人不是骗；再恶心也要装可爱；因为我敢坏，所以我存在……

    温柔善良对好女人来说，是最终目的。温柔善良对坏女人来说，是必要的手段。

    “要不要一起吃午饭？”楷哥绕到小宁的座位上，摸着修剪整齐的平头说。

    “谢谢。我还不饿。”小宁微笑着，语带温柔，语毕又低头整理文件。

    楷哥抓抓头，讪讪的离开小宁的位子。

    “我说小宁啊，”大妈粗着嗓子，边继续打着电脑说，“楷哥人忠厚老实，这种男人绝不会花心，而且他对你又体贴。你要给人家一点机会啊！”

    小宁抿着嘴笑笑，顺手撩着长发到肩后。

    “是啊是啊，我们公司又不反对办公室恋情，近水楼台谈恋爱多好，”小沈又加了一句，“虽然楷哥赚的钱少了点，人胖了点，可是像他这么好的男人也是婚姻市场的抢手货哦。”

    小宁站起来微微鞠躬，谦虚地笑着说：“我没有那么了不起，还是靠大妈和小沈给我很多帮忙才有办法胜任的。”

    小宁升上经理后对企划团队的工作并没有显着的改变，开会时大妈仍旧像以前一样扮演发言的角色，小沈仍然是提供新做法和批评的人。比较不同的是，开会前后小宁都会在总经理办公室谈论许久，偶尔和总经理交头接耳，所以小宁在众人前的表现跟以前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虽然大家并不是真正信服这个人事布局，但是也没有太多的声音。就这样小宁担任经理一年后，她突然说要离职结婚去了。

    婚礼在君悦饭店盛大举行，花团锦簇，同事也都前往参加祝贺。

    小沈一看到新郎的名字，不以为然地说：“小宁还真会挑老公，你们看，她先生的名字还跟企业家第三代的名字一模一样……”

    “等等，”大妈看到致赠的花篮，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惊呼着：“不，你看王永庆、辜振甫、徐旭东都送花来了，那……”

    本来在一旁聊天的同事们没有注意到，一听到大妈说的话就赶紧端详每座花篮的致赠者，果然都是政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顿时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同事开始窃窃私语，想要弄清楚这个平时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同事到底有什么本事和企业家结为亲家。

    大伙儿正讨论着，小宁的姐姐过来招呼，她穿着一袭象牙色滚金边的小礼服摇曳生姿地走过来，她刚刚已经听到他们说的话，盈盈的笑着说：“其实我妹妹人很单纯，从来就不喜欢攀龙附凤，她以前在商务俱乐部当服务生的时候，就常常这样告诉我。说起来，能和他先生认识纯粹靠缘分，唉呀，缘分这东西很奇怪，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哦。”“那……他们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大妈挤眉弄眼地问。其他同事也很关心地凑在一起，拉长了耳朵问。

    “我妹妹离开商业俱乐部后，就到贵公司上班，但是她仍和几个重量级的会员保持联系，他们常去名画和珠宝拍卖会场逛逛，觉得小宁很有审美观，又对艺术了若指掌，所以他们去逛的时候，非要小宁相陪不可。”小宁的姐姐不疾不徐地说道。

    “后来呢？”小沈急着问。

    “后来有次她和会员去拍卖场的时候，和一名男子竞标一幅名画，我妹妹很想得到这幅画，咬着牙喊价，但是她毕竟没什么钱，这幅画就被标走了。这名男子急着要知道是哪个女士慧眼独具，看到小宁跟他熟识的朋友一起来，一问之下就认识了小宁，后来他就常常约小宁吃饭，结果变成了她老公。”小宁的姐姐耐心地解释。

    “结果小宁还是‘标’到了这幅画嘛。”楷哥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不知他什么时候到了宴席，眼神中透出许多落寞。

    婚宴即将开始，受邀的亲朋好友纷纷入座，大家方才注意到这是个艺术婚礼。宴厅四周的墙上挂满了名画，宾客可以边用餐边将美画尽收眼底，看得出这对新人对婚礼筹备的用心，若有意买画还可向侍者当场在宴席上订画。

    公司的同事们看到周围的绘画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平常也只见到小宁在小小的办公室隔板贴着名画的明信片，而在今天这些画放大了好几倍，再加上偌大优雅的画框，大剌剌的挂在墙上向着大家。

    而所有同事对小宁的印象也在一夕之间放大了好几倍，放大到令同事们觉得非常不解、非常模糊，她不是那个只爱画不爱吃中饭的小女孩，她也不只是那个讲究人和的新任经理，她是企业家夫人。

    “结婚以后，他先生将把文教基金会整个都交给小宁处理，”小宁的姐姐看到大家望画吃惊的表情，语带兴奋地说：“墙上的画作也在婚礼的同时供宾客选购，全数金额都算是基金会运作，小宁在主持今年秋季基金会的慈善活动时将公布‘赞助者’的大名，我妹啊，她就是想做一些对社会文化有益的事情。”

    “好一个善良的好女孩。”大妈和小沈叹了一口气，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时小宁远远看见他们，优雅而甜美地伸出玉手向他们微笑示意，大妈、小沈看见她也报以微笑，却没有力气挥手，因为他们还在脑中整理许许多多的疑问。

    这就是他们认识的瞿小宁吗？

    ★★★

    坏女人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

    她笑起来像邻家女孩，骑脚踏车到书店挑几本书。但是翻看她买的书籍，有可能是如何在职场上反败为胜、如何嫁到有钱的老公。

    她梳妆打扮像良家妇女，到超级市场买菜。但是一瞧她的菜篮，有可能是里脊肉、有机蔬菜和瑞士巧克力，不巧的是这都是她最爱吃的食物。

    她待人接物无疑是乖乖牌，每天准时上下班。但是纪录她的工作内容，有可能在茶水间偷听公司八卦与动向，外出吃饭刚好跟总经理同桌，开会时充分表现她的专业与胆识。

    她举手投足十足的欧巴桑，没事到百货公司闲晃，她试喝滚烫的人参茶，试吃刚出炉的小泡芙，还跟别人排队拿Hello Kitty，一边聊天一边交了好几个好朋友，快乐一天却不花半毛钱。

    温柔善良对好女人来说，是最终目的。

    她试着满足别人的期望，希望人人爱。

    温柔善良对坏女人来说，是必要的手段。

    她靠人人爱的保护色，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当然，坏女人也向往自己是正港的温柔女人，这也不难，当她拥有一切，她就是天使。

    反倒求仁的好女人在失去自我的混乱中张牙舞爪，反而不得仁，结果别人还避之惟恐不及。

    这本来就是好坏错置的世界，谁是绝对的好？谁又是百分之百的坏？

    但这绝对是强弱分明的时代，只要你是强者，就算你不够好，但一定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