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充分利用着我的体谅与宽容,她开始毫无顾忌地打电话给他,吃晚饭的时候,看新闻的时候,甚至半夜2点钟,家里的电话铃都会响。我这个做老婆的女人不闻不问,内心却如同被刀子在割。我不知道,我的宽容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我不知道这算是忍辱负重还是自欺欺人。
老公的小三管我叫阿姨
口述:江江,41岁,公司财务
江江穿着大方简洁的便装,精心的化妆也没能掩饰住她憔悴的神色和仓皇的表情,她的叙述因为气愤和失措有点凌乱,带着无辜的彷徨的眼神。她好几次问我:“你说,我这样做对吗?你说,我们以后还能过下去吗?”
一条短信撕开幸福假象
年轻的时候,我看过一部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觉得那些女人每天晚上等着让一个男人挑选,完全丧失了做人的尊严。如果是我,宁愿去死,宁愿去流落街头,也不愿意加入为了一个人而争风吃醋的行列。
哪里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过上这种令人屈辱的生活。有时候,连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做的一切。我可以找出许多冠冕堂皇的借口,为我所做的事情寻找合理的高贵的理由,然而,内心深处的屈辱感却挥之不去。
我现在最讨厌手机、电话和一切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我讨厌它们为一切不能见光的感情提供的便利。我也不明白,现在这个年代的年轻女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有了爱做理由,再有青春做工具,她们就可以把感情的掠夺渲染得那么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好像我们这些老了的女人,同丈夫一起同甘共苦过来的女人应该为她们让路,为她们的爱情和私欲让路。
我向来是一个很麻木的女人,老话说“戆人有戆福”,而我以前所有的幸福不过是我很“戆”罢了。完成了我的8小时工作之后已经很累了,做做家务、看看电视就到晚上了,我才没有那份闲心去翻老公的手机,也从来不关心他在电脑上鼓捣什么。
他在的时候,家里的电话铃响了,我一般不接的,从来不问谁在同他打电话,也不会刻意追问他的行踪。别人的故事,就是你们报纸上写的那些,我也以为是你们随便编编的,我们家是真空地带,与那些事情无关。真的,在接到那个女人频频发来示威的短信之前,我是一个上帝眷顾的傻女人,对现状很满意,丈夫和孩子都健康平安,不用为生计犯愁。
丈夫担任着一家大企业的中层领导,每天准时上下班,一个星期有一两次应酬,回家的时间不会超过夜里12点。十多年相处下来,我们的关系正进入良性循环的阶段。结婚时候,我同他住在他们家一间12平方米的小房间里,现在我们搬进了大房子,有一辆新买的别克车,生活刚刚开始小康。
接下去的任务就是培养我们刚上了私立初中的儿子。夫妻多年,我们之间似乎不能用“爱”那么天真和做作的词汇来形容了,我感觉我们已经是粘合在一起的亲人了。
我记得很清楚,今年“十一”长假的前一天,我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那天,丈夫还没到家,我在看新闻,手机响了,我收到一条短信:“我回老家过节期间,请你代我照顾好沐青。”署名:“一个与他相爱的女人。”署名后头还奉送一个表情符号:笑脸。沐青是我丈夫的名字,那个自称与他相爱的女人是谁我猜不出来。在我的印象中,丈夫连一个女性朋友都没有的。
我当时气得手脚发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有点失措。
我打电话过去,对方已经关机。我安慰自己,一定是谁在同我开玩笑。丈夫回来之后,面对我的质问,他很镇定地说,是单位里新来实习的外地小姑娘,无聊,在同我们开玩笑。还安慰我说:“别理她,一个咋咋呼呼的外地人,没结婚,想寻你开心的。”但我在整理浴室的时候发现,丈夫在骗我。他换下来的内裤同他穿出去的不是同一条,我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他昨晚洗澡的时候忘了拿内裤,提醒我帮他拿一条。
他能保证同她彻底断吗
那个女人充分利用着我的体谅与宽容,她开始毫无顾忌地打电话给他,吃晚饭的时候,看新闻的时候,甚至半夜2点钟,家里的电话铃都会响。我这个做老婆的女人不闻不问,内心却如同被刀子在割。我不知道,我的宽容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我不知道这算是忍辱负重还是自欺欺人。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伟大,像范蠡献西施,很崇高很顾全大局;有时候,觉得自己渺小低微,像李甲把杜十娘送人,完全没有人格。我经常自问,我这样忍气吞声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家庭的完整,为了孩子有爸爸?
我不知道这些理由是否够充足,每天觉得自己已经在疯狂的边缘。有时候想,就让他留下所有的东西滚吧,等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了,看那个女人还会不会要他?有时候,看到他内疚的烦恼的面孔,又觉得不忍心。开车的时候,我神思恍惚,差点出事;与老朋友的聚会上,我第一次喝醉,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大骂大叫说胡话;每天从半夜2点开始睁着眼睛等待天亮,而他不是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就是在客厅里放肆地接听电话。
我不发脾气,那是我答应他的条件,这些日子,我理解了那些情感受挫的罪犯为什么会作出丧失人性的行为来。是的,如果这样的日子再继续下去,我也会丧失人性的。
两个星期之后,丈夫告诉我,那个女人答应他去把孩子做掉。但有要求,要求手术后他过去陪她一个月,每天在她身边过夜。
既然已经忍受了这么久了,我就不能在最后的关头放弃。
她去动手术那天,我甚至还为她烧了两柱香。
晚上丈夫是回家来吃饭的,顺便来取我做的汤,那个女人在上海没有亲人。他出门的时候,我开车送他,遇到邻居羡慕的眼神,他们大概以为我们饭后去哪里逍遥呢,谁会想到我的心天天在滴血!
那天半夜,丈夫打电话过来,让我问问我做医生的妹妹,说那个女人有点出血,要不要紧,要不要去看急诊?我的泪水在他焦急的声音里不受控制地汩汩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