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最近去了一次刚果盆地探险,差点把命搭上。去的这些人都有险情:布鲁斯在炎热天里裹着毯子直哆嗦,他得了两次虐疾;米克后背让食味蝇叮开了花,转回美国在医院里呆了一周,体重掉了30磅;我被杀人蜂咬惨了。可我们都活着出来了。
探秘几乎无人居住的刚果盆地
领头的是布鲁斯,他是怀俄明人,对探险有种狂热。他追求的是野性的世界,他说全球只有五个地方还是这样:中西伯利亚、西藏与蒙古高原、阿拉斯加/育空河地区、亚马逊雨林,还有就是刚果盆地。
而只有最后这个地方充满了地球上的大动物:河马与大象、狮子与猎豹、长颈鹿与水牛。除了亚马逊,刚果盆地也是最濒临绝灭的边远森林,是最难于探险的。这个地区激发了布鲁斯的热情。
去年秋天,布鲁斯组织了他最有野心的探险:进入了刚果盆地叫作赫特·切卡的地区,那地方位于中非共和国的东半部,有36000平方英里,几乎无人居住,被称作刚果盆地王冠上的钻石。
切卡河把刚果盆地分成两部分,那条河被称作大象河,它流过400英里,从苏丹南部高地到刚果边界上。估计那里有50000只大象,沿着这河有着大群的水牛、巨型大羚羊、大羚羊、南非大羚羊、小苇羚与南非小鹿。
我们到达时,至少在5年里没有一个非洲以外的人敢冒险进入切卡地区。按照布鲁斯的旅游计划:直向那刚果盆地的腹地进发,这简直是一种自杀的旅游方式,但他坚持这样做。
他要走切卡河的整个长度,记录下所有见到的动物,如果还有动物在偷猎者的枪口幸存下来的话。
刚果的妓女缠住人不放
这些随着布鲁斯旅行的人曾一度为同样的幻想而着迷。我们在巴黎戴高乐机场会齐,然后坐到中非共和国首都班轨的航班。天刚刚亮我们到达了班轨,那是在10月3日。
在机场的两端是联合国部队的坦克,在每个炮塔顶上都有一个士兵在张望,手持冲锋枪。我们到达时正是有争议的总统选举三天后,空气里处处都是火药味。
我与克里斯围着城市走了一圈。政变给城市带来了巨大的损坏,就像被一场龙卷风扫过。
班轨的妓女太厉害了,得费挺大的劲才能脱身。在拖拽中,伙伴的相机都弯了,后来知道我们探险队里的两个人是付了钱才让他们脱身的。
我们在班轨只呆了一夜,布鲁斯付了14800美元,南非一个钻石公司同意用飞机送我们与那小山一样的装备到切卡河上游去。
装备送到了伐木者那儿,最后两个探险新成员加入进来,他们两个都生活在布里亚:托马斯与雷蒙德。托马斯为法国猎队当了30年向导,后来偷猎者来了,结束了他的工作。布鲁斯雇用他来帮助我们确定野生动物。
雷蒙德是个特种兵战士,是探险队里的保卫人员。当他上直升飞机时,他穿的是全套的丛林服,端着AK-47步枪。他的皮带上挂着两枚手榴弹。“一个是为打人的,”他告诉我,“一个是为打汽车的。”
那里最可怕的是杀人蜂
我们飞了两个小时。丛林渐渐变成了草原,所有人的迹象都没有了。我们在河边的草地上降落了,卸下装备,直升飞机飞走了。飞机刚走,第一批杀人蜂到了。
说起来真好笑。在我离开前什么都被警告过:有关偷猎者,他们有机枪,有砍刀;会有蛆进我的肠子里;还有埃博拉病毒;猎豹、河马、鳄鱼、虐疾、丝虫与鞭虫病,还有咬人30秒就死的非洲毒蛇。但从没有人提过杀人蜂的事。
我们放好行装时,蜂子突然飞来了,一次就有四十到五十只蜂子围着你,那声音简直震得你耳膜直叫。
头网根本提供不了什么保护:蜂子攻击汗腺,只要露出肌肉就跑不了。蜂子钻进头网里更可怕,那就是死死地叮你。最糟的是,那蜂子的尸体被打碎,它发出一种气味,引得其他蜂子过来。
非洲杀人蜂叮人会疼得让你跳,常常是留下了一片伤痕,需要绷带包上。我有这个体验,在后来19天里我被叮了几十次。
在直升飞机离开后的3个小时里,我的两个伙伴都被叮得没了头脑:他们穿着衣服跳进了切卡河里,沉到鼻子那儿,汉克的相机与望远镜还都在脖子上拴着呢,都毁了。
我们建立营地过夜,得先把草剪平。这听起来并不困难,但要知道那草有10-12英尺高,杆都尖得像刀片。我借了托马斯的大砍刀,疯狂地开出空地来。晚上在帐篷里并不舒服,虽然走了蜂子,却来了成群的蚊子,还有沙蚤。我一打开帐篷的门,它们像漏气一样忽地进来了。
动物避难圣地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声巨响惊醒,心想偷猎者发现了我们,在向我们开火?我倒在地上,吓坏了。我能回忆起那些尖草尖的扎我的鼻子,感到我的心跳,可再没有了声音。
我爬起来,朝着响动的地方看去,原来是我们的一个汽艇被太阳烤焦,炸了。我们有六只船,现在剩下五只了。我们爬上船,向着上游出发。
河水流得很急,划船1小时只能走三四英里远,绝大部分时间在白划着浆。河水冒着泡沫,像热汤一样。
树木覆盖了河面,真的不容易看什么。切卡是一个动物避难圣地。第一天看到了苍鹭与鹦鹉,还有翠鸟与白鹭。我看着一群可爱的鲜黄色织巢鸟,正用草来做那浅浅的窝。
我看到隼与鹰,还有吃蜂鸟与猫头鹰。我看着史前犀鸟在浮过河。蝴蝶太多了,他们扇动翅膀不断地拍打着我们的脸。它们与我呆了整整一个下午,一次竟有10只蝴蝶一条线地落在我腿上。
这里猴子与狒狒多的是。我停在一个大波利尼茜亚树下,这里有一队狒狒在休息。当他们看到我来了时,并没有躲开。狒狒跳到地上,最大的狒狒领着二十多只狒狒。他在显威风,发怒似的尖叫着,露出他红红的阴茎向我示威。
当他看出我并不威胁他时,才领着他的部下回到树上。当每一只狒狒都到了树上时,那只大公狒狒站了起来,爬到我们船上方的树枝上,对着我们撒起尿来。当船划开时,我挥着手再见,两只小狒狒也在向我挥着手。
游泳时遇到鳄鱼
到了中午,那赤道的太阳像微波炉一样烤人。就想下河去游泳,我们四个人一下子跳到了河里。当我从一个猛子游出来时,问雷蒙德与托马斯为什么他们从不游泳。
“因为有鳄鱼。”托马斯用法语回答。雷蒙德点点头。我们一看,沿着河岸那泥滩上,几只鳄鱼正在爬到水里来。我们没命地爬上来。
“游泳时我能被鳄鱼吃掉吗?”我问。
“不能。”托马斯回答说。
“为什么不?”
“因为鳄鱼不在水中吃人。
”他说。
“他们不吃人?”我开始感到有些乐观。
“不。当一只鳄鱼在河中捕猎时,用它的尾巴打你。然后把你拽到河底,压在你身上,直到你淹死。然后把你拖到岸上,再吃了你。”
第二天下午我差点让杀人蜂咬死。当我们来到一个小山丘时,我第一个到达坡顶,立刻蜂子开始落在了我的脸上,此时我已经对这些蜂子有些习惯了。天气热,蜂子要取我的汗水。
我知道如果我不打它们,就不会叮我的,可这一次不同了。这些蜂子还没有到齐,第一次蜇我就开始了,叮在我的右脸上,让我大吃一惊。当我想到反应时,我已经被叮了几次。
我的反应是错误的,我盖住我的脸,引来了更多的蜂子。在我能行动前又被叮了几次。我得要我的头罩。这个做法也是错误的。
当我闭着眼睛在我的背包里抓头罩时,我又被叮了几次,都是在我的脸上。我什么也听不到,只有蜂子的叫声。我的头疼着,我开始惊慌了。兰迪爬到了我身边,他看到了发生的事情,喊着,“快跑!”
遭遇杀人最多的河马
我开始跑起来,跑过了石头与树丛。我以最快的速度跑着,一会儿后不再有蜂子了。那沼泽让我停住了脚,在不到1分钟里我被叮了20多次。如果我有一点过敏的话,可能就会死了。我戴上了头罩,将袜子套在手上。这次被蜂蜇是我一生中最可怕的经历。
两天后我又差点让河马吃了。我是独自一个人划船,沿着河岸在走着,太阳热得让人昏沉,我半睡着,当我的眼睛向四周一看时,看到了四只河马,离我只有50英尺远。
这时我有两个选择:我能打浆离开,这样会惊动河马;或者我能保持绝对平静,从它们身边溜过去。我选择了后者。我紧贴在船帮上,大气都不敢喘。沉默中我离河马40英尺远了,然后是30英尺。
这时那只最大的河马睁开了眼睛,扬起了恐龙一样的头,慢慢地转向我这个方向,我们对视着。河马是非常凶猛的动物,一只公河马足有4吨,他一口能将15英尺长的鳄鱼咬成重伤。在非洲杀人最多的是河马,每年有200人死在河马口里。
那只大河马看了我有3秒钟,认定我不友好,一个高声吼叫,突然四头河马都在水中扬起头,都将头对着我的船的方向。我惟一的方法只能是快划船逃开,我拼命划浆!
里克在我后面。后来他说他从没有看到什么人打浆如此快,最后我还是冲回到了河中间,当我抬头看时,那四头河马仍然在用一种厌恶的眼光看着我。然后它们消失在河水里。
第一次遇到人
在第十六天早上,我被叫声惊醒。从帐篷向外望,看到雷蒙德在跑着穿过营地,手挥打着,头摇着。他跑到火边,将头靠近那火焰。我以为他要自杀。原来是蜂子钻进了他耳朵。托马斯试着用火柴棍挖出来,最后布鲁斯找到了一个镊子,把那蜂子拽了出来。
从此雷蒙德总是戴着头罩。在最后几天里,虐疾开始来了。当然我们有药,那药每周吃一次,副作用是有时让人不快的耳鸣。布里安吃了药后,常跳出他的帐篷,说我们正在被狒狒攻击。
在整个旅途中没有看到任何偷猎者,我们第一次遇到人是划船到一个村子里,有十几座泥房子在回归雨林间。我们看到一个老人,穿着戴头巾的袍子。
我们得知自1964年来过一位传教士后,我们是第一次到这里的白人。这里原来是个小镇,后来被偷猎者废了。我们说要来帮助结束偷猎时,一村子的人进来庆祝。葡萄、番木瓜都是从树上采来的,还为我们杀了一头牛。
我们吃了一种叫月光的食物,是由蜂蜜、木菖与玉米制成的。村里人敲起一个番木瓜做的鼓,圆月升起在无云的夜空,我们都跳起舞来,整个村子都跳起来,那乐声占据了我的头脑,让我的身体感到像鸟一样轻,我知道此时我能到世界的任何地方去,我的选择是对的。
早上我们要离开了,一架飞机来了,着陆在草地上,接我们回班轨。一周后我们回家了。第二年,当打猎季节又开始时,布鲁斯决定要回到切卡去,他有一个更傻的旅行计划。他打电话来,问我是否还去。立刻,那些艰难画面浮现在我眼前,但我嘴却毫不犹豫地说:“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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